我们是韭菜,大师也像韭菜一样,都在被收割。
从郭德纲说起:梦,总会醒的
如果把时间的指针向前拨动十年,那个时候我抛出一个观点:郭德纲和他的德云社一定会慢慢寂灭,我敢说,所有人都会把理性放在一边,指责我的声浪一定会山呼海啸,无情地把我淹没——你不能想象十几年前郭德纲领衔的相声时代有多么火爆。
那个时候的郭德纲也遭遇过各种危机,但和他斗法的人一个个都落得灰头土脸,很是尴尬。
比如,郭德纲会把矛头直指某昆和某金斗的“反三俗”,大肆戏谑;也会将自己徒弟李鹤彪打记者一事作为笑话放在相声里,称呼徒弟为“英雄”,是为民除害。
郭德纲的身边人不停叛出师门(不单单是徒弟,也有辈分高于他的,比如李菁等人),人们都会站在他的一边,离开他的人往往在相声圈中日渐式微。
人们习惯把郭德纲定位于草根逆袭,为自己的梦想涂色添彩,实质上,这个世界的草根逆袭少之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你去翻一翻郭德纲父母的概况,你就会明白:当时他的家庭虽然不能说位于金字塔的顶端,但也绝对能够超越八亿农民和另外两亿市民中的一亿,他并不是一个贫苦家庭中走出来的孩子。
至于于谦,那就更不用说了,在86版《西游记》让万人空巷、电视机都是稀罕物件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客串了一些影视剧,怎么就寒酸了呢?
当然,郭德纲喜欢人们把他定义为草根,这样可以拉拢更多受众;受众们也喜欢认为郭德纲就是来自于草根,和自己的距离更近。
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承认一点:郭德纲在特定的时间段内中兴了相声。
郭德纲为什么会火爆?我不能说他的相声不犀利、不好笑,相反,当年我也是有空就听他的相声,乐到无法自抑。然而,你还不能不承认,郭德纲的相声里就是有很多“少儿不宜”的脐下三分桥段,基本类似于酒桌饭局上让人面红耳赤的辞令。
从这一点来说,某昆和某金斗(此人已经作古)并没有冤枉他。
当然,瑕不掩瑜,郭德纲是那个时代的郭德纲,无出其右。
但是,狂热之下,我们也要认识到,就像权威媒体给出的有关于马云的解读:只有时代的马云,没有马云的时代——曾经有一个时代的郭德纲,绝对没有郭德纲的时代。
而今,你再来看郭德纲和德云社,是不是只能发出“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慨?
三年以来的疫情,当年稳如磐石、飞速扩张、一张门票都难求的德云社演出遭遇了寒冬,演出场次和上座率一定差强人意,但还有那么多张嘴需要养活。
不服老不行,此时的郭德纲和于谦也不太可能像以往一样抛头露面,德国、墨尔本地满世界巡演。当年的郭德纲应该没有想过,即便自己在餐饮等行业四面出击,早早埋下伏笔,还是顶不住世事变迁。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最近的德云社一直不大太平。仅仅一个七月份,就发生了两件事,又把德云社推到了风口浪尖。
首先是德云社演员陈霄华酒后闯入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士房间欲行不轨,在百般阻拦后才停止动作。
此事发生之后,就连占据顶流的官媒都站出来发声:德云社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了。
其后就是新近发生的一件事情:郭德纲的助理在直播间向粉丝们要礼物,并且出言不逊,辱骂粉丝们都是穷鬼。
这么多事堆积在一起,郭德纲的黄金时代已经渐行渐远了。(当然,站在个体角度来看,无论如何,郭德纲的财富体量,我们永远都难以企及。)
《百家讲坛》的那些大师们
我的青春离不开《百家讲坛》,许多巨擘借助这个平台实现了更大范围的知名度,从相对封闭严肃的学术界走到了更容易被普通民众接纳的通俗化的文学娱乐界,并在这个基础上,财务自由度也一定抬升了相当高的台阶,一时风光无两。
不过,当年你有多痴迷,现在应该就有多么吃惊。回头看一看,我们一直都不过是一名看客,一直都在盲目崇拜,一直都在自己感动自己。
来看看其中的一些大师吧——
第一、蒙曼和于丹。
这两位,一个勾勒了盛唐的别致气象,另一个重新将《论语》变成了畅销书。
奇怪的是,这两位好像都在知名学府的大学生面前不讨喜,总是被从讲台上赶下去,很是尴尬——到底谁出了问题?
这大概和她们两个人有意无意的失误息息相关吧。
蒙曼解读《悯农》中的“锄禾日当午”时,竟然解读为仲春播种时的情景;于丹的解读则似乎只有华丽的词句和排比,没有什么内涵。
面对普通受众,她们的阳春白雪经常能吓大家一个激灵;面对科班出身的名校大学生,她们就难免露了马脚。
第二、袁腾飞。
这个人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存在感了吧?因为他犯的错误可不单单是学术水平低劣这么简单,他的错误在于言行出格,完全悖离了我们中学时期的一本书——叫做《道德与法治》,以至于很久以前就有人致信比较高的层级,呼吁“管管袁腾飞”吧。
还曾一度传出消息:最牛历史老师已经在叔叔那里“悠闲地、长期地喝茶”。当然,后来证明这些事情并非确有其事,仅仅做了内部处理。
幸亏袁腾飞在前几年出现了这些问题,慢慢从公众视野里隐退。如果是这两年,袁腾飞的那些话和论调,恐怕够他喝很多很多壶的了。
第三、康震。
不要小看康震,他的级别可是副厅级,等身的职务也不容小觑。
如果你去翻翻康震历年的学术活动,单从名字上你就可以看到,他所出席的学术论坛规格都非常之高,但内容都常常让我们这些无神论者挠头——唐诗里的佛学意味和宗教气息未免太浓厚了吧?进一步有一种感觉,康震在文学和玄妙的一种活动之间搭建了一个桥梁,有些神神叨叨。
这都不去说了,关于康震教授,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对杜甫《石壕吏》的解读。
他说,《石壕吏》里面的“石壕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善解人意;石壕村的那一户居民也完全是忧国忧民的好人,其实还是愿意为国捐躯的,整部作品体现出的是家国大义,没有任何批判色彩,饱含正能量。
这种说法让知名教授丁启阵都拍案而起:“比郭沫若更进了一步”、“不知道在侮辱谁的智商”。
当然,后来他再解读出杜甫是一个“朝叩富儿门,暮随肥马尘”的人,我们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四、就是新近出问题的这一位:易中天老师。
说到易中天老师,那真是《百家讲坛》知名度最高的一位专家,无出其右。
我还是比较接受易中天老师对《三国》的一系列解读——曹操是可爱的枭雄——这还不算出格,算是自己基于历史、古为今用的合理延展。
但最近让他火爆的一件事是:由他主编的一些儿童读物,出现了大量“少儿不宜”的内容:从内容到插图都有问题。
从文字上来看,好像非常符合易中天的风格:诙谐含蓄的语句总是带点郭德纲的意思——言有所指,句句都指向成年人声色犬马的不良生活习惯;从插图上来看,风格更是大胆热烈奔放。
这让我想起了易中天老师在成名之后谈及自己觉醒的缘由——去参加一名品学方正的老教授的葬礼,看到他家徒四壁备受震撼。就在那一刻,他暗下决心:读书人也要实现财富自由,再不能一文不名。是不是在这个想法面前,易中天老师慢慢失去了自我,以致今天这个结果?
或者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当年的易中天老师是以“灭霸”的形象出现的,堪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那个央视主持人王志采访易中天的桥段被人们津津乐道:易中天多么睿智;王志则故作深沉,空洞乏味。王志采访得蹩脚,全然不知会被观众无情嘲笑。
在结束这一场由易中天主导、王志左支右绌的采访时,易中天带着一点对王志的施舍说到了一处重点——自己这么解读曹操,并不希望带偏人们的三观,不希望人们在自己的解读中学成了“小人版”的曹操。
世事无常,多少一语成谶啊!由他主编的少儿读物被指低俗,自己岂不也成了“阴险的小人”?
反正,今天的易中天老师面对最近的热点,应该感到了厦门的暑热吧?
世事如棋局,我们是什么?